你觉得我国会是啥样子？飞机舷窗外，云层如棉絮般柔软铺展。汤姆将脸靠近玻璃，指尖在雾气上画着看不清的符号。

　　邻座的华裔商人微笑着合上报纸，报纸上的标题只显露几个字：...悬浮...未来...。

　　布朗教师的工作室里弥漫着陈腐纸张的滋味，就像他那本摊开在桌上的相册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相册页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，那些1998年的相片在光影中显得更为泛黄。他的手指轻抚过一张上海街头的相片，指甲盖下积着纤细的尘埃。

　　那时过个马路要等三拨自行车。布朗的动静在空荡的工作室里回响，像是对着那些空椅子倾诉。相片里的自行车流鳞次栉比，骑车人穿戴蓝色工装，帽檐压得很低。他翻到下一页，手指停在一张商铺内景上，商铺里的彩电要凭票换。

　　塑料膜包裹的电视机在相片里泛着黄光，售货员死后的货架空荡荡的，只要几台电风扇孤零零地摆着。布朗摩挲着相片里穿蓝色工装的路人，那人的脸模糊不清，像被时刻磨损了五官。

　　这个数字让莉莉停下了翻页的动作。她用圆珠笔在数据周围画了个问号，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。问号的形状有些不规整，显然是匆忙中画下的。

　　窗外的云层越来越淡薄，地上的灯火越来越明晰。那些光线组成的图画比从高空看更为杂乱，像是某种巨大的芯片电路图在夜色中发光。

　　布朗教师将相册收进随身包，拉链拉上时宣布妥当的动静。他看向窗外，那些灯火让他想起了什么，但又说不清是什么。1998年的上海在他回忆中是另一副容貌，朦胧的路灯稀稀落落，像是一张破旧地图上零散的符号。

　　一台机械臂正在将她的登机箱悄悄放在传送带上。机械臂的动作精准而高雅，就像是一个经历比较丰富的搬运工在处理易碎品。箱子在传送带上滑行，宣布规则的咔哒声。

　　就在她的手指行将触碰到箱子时，周围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：已为您预定网约车，司机正在停车场第8区充电。

　　屏幕上显现着一幅立体地图，地图上有一个绿色的小点正在移动，周围标示着剩下电量80%，估计抵达时刻3分钟。

　　阳光忽然涌入，如消融的金箔猛地泼在他脸上。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，睫毛在阳光中剧烈哆嗦。